【龙嘎/嘎龙】牧人之歌 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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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行世界 清水无差

真•挚友文学


【一】

三十岁那年夏天,郑云龙终于来到了阿云嘎的家乡。


小屁在火车上困了,窝在他腿上睡觉,醒来的时候还迷迷瞪瞪的,难得的乖巧,小胖手乖乖被郑云龙拉着,嘴里还嘟囔着刚刚做梦遇见了猪猪侠,郑云龙笑着扒拉扒拉自家儿子睡得有些不羁的发型,父子俩汇入下车的人流中,两双脚刚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。


“郑云龙!这边!!”


出口台阶上穿着黑T恤的男人挥着手,郑云龙一时还不太敢认,但那边一笑露出两颗兔牙,让他一下子笑了出来——行,这个肯定是嘎子。


郑云龙隔了老远就冲阿云嘎笑着张开双臂。


“诶呀。”


阿云嘎结结实实抱了抱郑云龙,又低下头摸摸小孩子的头,还没用郑云龙说,小屁就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嘎子大大,把阿云嘎逗得哈哈大笑,从兜里拿出两块奶糖来塞进孩子手里,又拎了郑云龙手里的行李搬到面包车上去。那双熟悉的手拍在他肩上的时候,郑云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有五年没见过面了。


上次见他还是在北京,嘎子的额吉心脏需要做手术,正赶上他媳妇头胎怀着孕要生了,就只好留在内蒙老家,让他一个人带着额吉来北京治病,郑云龙那个时候正赶上要去外地开会,临出发前两个人匆匆见了一面,就在医院附近的一间小饭馆里。


阿云嘎向来是这样,有的时候心里想说的话太多,到嘴边就又没什么可说的了,只是问问郑云龙他父母好不好,爱人好不好,他好不好,其他的话就全在酒里了,郑云龙知道他太累了,本来做好了听他倾诉的准备,可阿云嘎嘴太笨,实在不擅长抱怨生活,直到快吃完的时候才轻轻叹了口气,用手揉了一把脸,苦笑着说这回真是上有老的下有小的了,郑云龙心里像被那句话狠狠扎了一下,在沉默里搂了搂他,出了饭馆把信封塞到阿云嘎夹克的口袋里,他知道阿云嘎想拒绝,还没等阿云嘎说话就把那双慌忙抬起来的手按下去了。


之前寡言的男人急了,在饭馆门口跟他狼狈地争执,说家里的钱还够真不用拿他的钱,真缺钱了家里的牛羊也够,郑云龙也急了,我还不知道你,这时候装他妈什么大个儿啊,把信封拍在阿云嘎心口,拉起他的手把信封按住,谁说这是给你的,给我大侄子的份子钱,你不要个屁啊。阿云嘎低下头把嘴唇抿成一条缝,点了点头,郑云龙最看不了他这样,轻声说了一句咱多联系,你好好保重,就拎着行李上了车。


一晃都五年了,郑云龙从后视镜里看阿云嘎的半张脸,黑了糙了,脸上也有肉了,风沙吹出来的细纹刻在男人脸上,倒是有点一家之主的样子了。


“阿布额吉还好?”


“好,前阵子额吉有点高血压,现在吃上药就好多了。”


“那就挺好,我老丈人也是,三高,这个还是得多注意饮食,重油重盐的东西不能由着老人的习惯乱吃。”郑云龙点点头,拿出手机给妻子报个平安。


面包车驶离了城镇,向更开阔的地带开去,窗外的日照强烈,郑小屁晒得出了汗却一点不累,还兴奋地趴在玻璃上看外面和他一般大的孩子牧羊,被郑云龙拉着手臂带进怀里,拿出背包里的手绢,擦了擦小孩儿脖颈上的汗,车上空调有点冷,他怕孩子受了风着凉。


“爸爸!我可以骑羊吗?”郑小屁指着外面的羊认真地问。


阿云嘎大笑个不停,他家儿子上个月刚尝试过一样的事,小胖子被跑起来的羊摔了个屁股墩儿,好几天看见那只羊都绕着走,小孩子的好奇心果然都是一样的。


“哈哈哈哈孩子,羊咱就别骑了,那玩意不好骑,大大回头带你骑大马骑骆驼去。”


“好!大大我要骑nuo驼!”小孩子的精力总是无限的。


【二】


“你家里有马吗?”十九岁的郑云龙从上铺探下半个脑袋,跟下铺铺床单的新战友搭话。


“当然有啊。”男孩咧开嘴笑了,“我家是牧民,没马咋赶路啊。”


“那骆驼呢?”


“也有,两匹。”


“牛逼啊!我老家那群哥们都说我像骆驼哈哈哈,不过我还没见过骆驼呢,诶就这样,”郑云龙比出个鬼脸,“这样像不?”


下铺的男孩噗嗤一下笑倒在床上,差点磕到头,“是挺像的。”


那年郑云龙刚上大一就因为沉迷游戏挂了一科,被他行伍出身的老爹恨铁不成钢地狠骂了一顿,要把他送到军队里去锻炼两年,活出个人样再回来上学。他倒是很有乐观主义精神,本来他也不愿意学什么国际贸易,既来之则安之,欢天喜地地带着大红花上了运兵车。


也就是在那年,十九岁的郑云龙认识了刚从兽医学校毕业就来当兵的阿云嘎,两个人在新兵连就是上下铺,分了连队还是上下铺,可能也是注定的缘分,也不为什么就特别聊得到一块儿去,淳朴的内蒙男孩聊着聊着笑起来总是见牙不见眼,像匹和郑云龙一样欢天喜地的小马驹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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